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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释之大音希声我所知的琴人琴事_[#第一枪]

发布时间:2021-06-07 13:16:50 阅读: 来源:砂带厂家

《大音希声》是由厦门大学易国存先生著述的一部关于中国琴文化的阐释和解读的文集,装帧精美,版式古雅,文字优美,实为坊间少见之奇书——琴人宏望兄轻易地送给我“拿去看看”。

第一次接触到古琴和琴家,是在上个世纪末。记不清是哪个单位邀请的,到广东中山市,我作为记者与受邀同去演出的岭南派古琴传人谢导秀老师在宾馆下榻时共处一室,有幸亲眼目睹亲耳聆听了谢老师鼓的琴——我当时是“琴”、“筝”不分,对古琴毫无概念;只记得琴底镂刻着黯晦不清的文字,琴面上有隐隐可见的蛇腹裂纹,当时还以为是古旧残缺之征,不知道,这原来就是书上说的“五百年一断纹”的传世珍稀的标记;曲目现在想来大约是《碧涧流泉》、《乌夜啼》二操,一曲婉转妙曼,一曲热烈明快,琴声一起,像流水抚过山壁,整个人登时澄静下来。由于自己学识的浅薄,加上年少的轻狂,竟不懂及时向谢老师讨教相关的知识,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缘,至今想来仍懊恼不已,而谢老师和蔼宽厚的长者之风,则永远是我心底下最美好的回忆。——返穗临别时,谢老师还惠赠我他灌录的古琴CD一张,其情殷殷,一如山涧清泉滋润我心。

说来惭愧,我对古琴这种神器,之前一直是充满敬畏之心的,一直不敢轻易“走近”她,更遑论“走进”她了。古琴之于我,就像一名风华绝代的美女,美得逼人,令人不敢正视;美得圣洁,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只能在远处偷偷的望上一眼,又赶紧匆匆收回目光……

其实,我与古琴的缘分,说起来倒有些年头了。九十年代初,在广东民族学院图书馆,从《北京故宫博物院院刊》上,曾经读到过关于故宫收藏的传世古琴的研究文字——从“大圣遗音”到“九霄环佩”,再旁及“飞泉”和“玉玲珑”,内容已然漫灭不清了,倒是这些充满性灵的名字,一直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本来,古琴千年来就是孤清之物,早在隋唐年代,就被白居易感叹“古声淡无味,不称今人情”,从来就很少知音的,关注她的人就更少了。

浅薄如我者,却误打误撞,不期然听到和遇到这么些琴人琴事:

据旅美学者、著名作家阿苍闻述,五年前(2003年11月),当古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定为全世界第二批公布的“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时,北京某主管部门曾准备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一个“盛世古琴大演奏”之类的晚会,以为庆祝。其弘隆盛况,或可想象这些年来流行的某某打破吉尼斯纪录的万人功夫表演、千人古筝演奏等等“盛世”之举。结果,通知传达下去,晚会的组织却遇上了滞碍——在世的老一辈琴家反应者稀,了解古琴传统的学者更是对此大摇其头。原来,古琴虽乃雅乐重器,“贯众乐之长,统大雅之尊”,自古被视为“八音之首”,却以“清微淡远”为旨趣,从来就不是一件供燕乐喧集、庆祝热闹用的表演性乐器。《红楼梦》八十六回中的宝黛琴上逗趣,作者借黛玉之口有一番妙论:“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所以,古来文人鼓琴,“坐必正,视必端,听必专,意必敬,气必肃”。各种传世的琴书、琴谱中,更是有诸种“五不弹”、“十四不弹”等等的讲究。《文会堂琴谱》就有“五不弹”:“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其中“对俗子不弹”,在千百年形成的规矩俗例里,就特别强调了对“王公巨贾”的“不与趋附”的态度。据闻,即便1949 年之后的红色岁月,进中南海、人大会堂表演成为多少艺术家们翘首期盼的隆厚盛誉,却被好些老一辈琴人视为畏途,每每委曲推搪而不就。当代琴坛领袖查阜西生前一直热心于各种推介古琴的社会活动,对琴事复兴居功厥伟;但是,“迟至五十年代,他还曾因不将琴视为自己职业而对参加演出产生排斥情绪。”某些琴人热衷于“紧跟时代”,改编创制入时新曲,还曾受到过琴会前辈“弃雅从俗”的内部批评——为什么?原来古来琴人,无论各门各派,或显或隐,都恪守一条“不入时俗”、“不为王者门下伶人”的清规。东晋名士戴逵在皇庭太宰司马晞登门,强令他为王府弹琴之时,当门把琴砸碎,道出“不为王者伶人”的金石之言;其子戴勃在中书令王绥带人登门求访,邀弹一曲时,默然不予搭理,埋头继续喝他的豆粥(见郭平《古琴丛谈》)。所以,在那个高扬“为什么人的问题是根本问题”的火红年代,这个一点儿也不“火红”、甚至刻意求“清”求“淡”的古琴及其琴人,就更加重了其“封建余孽”与“遗老遗少”的罪名,在文革那样的“红色恐怖”里,必欲埋之葬之毁之灭之为快了。据阿苍透露,琴坛、画坛的一代宗师、清室后人溥雪斋,就是在文革高潮中的1966年8月30日,遭受到抄家、毁琴、焚画、批斗的羞辱之后,离家出走,传说被清陵守墓人偷偷藏到了陵墓中还被红卫兵追剿包围,最后无声消失在旷野大荒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是管平湖先生一位晚年弟子亲口告诉他的另一个琴界的“储安平”故事。

——那么,千岁以降,古琴究竟为谁而弹、弹给谁听呢?——还是黛玉说得好“(弹给自己听,弹给知音、好友听)若无知音,宁可独对着那清风明月、苍松怪石、野猿老鹤,抚弄一番,以寄兴趣,方不负了这琴。”古琴贵“古”,贵“清”,贵“雅”,不求闻达、甘于寂寞,是典型的“历史主义、传统主义、文化保守主义”者,是笙弦鼓板中崛崛走出来的“陈寅恪”——有着“独立的精神,自由的思想”,可以说,实在没有任何别的乐器,比它更特立独行,择善固执而洁身自好的了。

——关于那场“盛世献演”的僵局,在“有关部门”的从善如流下,回归到“以琴会友”的传统套路,既不搞大轰大嗡的“公演”,也不作“首长讲话”、 “颁发奖状”式的官式捧场,而以“为古琴传承立命”作题旨,请到了来自全国各地、各流各派的琴家,在人民大会堂雅致的厢厅里举行了一次百余人汇聚的“琴会”

——据说,就各派琴家汇聚的规模而言,已破了四九年后的纪录。各方新老名家,各持珍稀古琴,挑抹吟揉,将传世的大部分琴曲,弹奏了一遍。其中,因为故宫藏的几张传世国宝名琴不宜用作演奏,还特别把本由王世襄先生珍存(一说非其所存,是另一床同名的)、后被以天价(345万人民币)拍卖的稀世之宝—— 传世唐琴“大圣遗音”,专程从宝物的新主——深圳某富商手中隆重“请”回北京,参加了这一次没有冠名的“世纪琴会”。

参加这次琴会的,便有前文提到的宏望兄。

宏望兄姓吕,据吕氏家族的《河东堂》族谱辈分推算,他应该是姜子牙的第96代孙。姜子牙的名号叫“吕望”,宏望兄跟他仅“一字之差”。不知是巧合还是历史的机缘,总觉得中华文化就像一条穿越古今的河流,有禀赋者即可穿越时空对其“心领神会”。

宏望兄幼承庭训,酷爱传统文化,喜收藏,好诗词,善书法。上世纪九十年代从广州军区特警团退役后,始学琴于谢导秀先生。此后便醉心于古琴,仅年余,便学得《碧涧流泉》、《玉树临风》、《鸥鹭忘机》、《双鹤听泉》、《渔樵问答》、《怀古》、《神化引》、《乌夜啼》等传统岭南名曲,尔后向蜀派曾成伟学《流水》,并向香港琴家唐健洹求教《潇湘水云》、《幽兰》、《广陵散》等曲中的古指法。经十载勤学苦练,广咨博采,宏望兄已深得古琴演奏的精义。现已是中国古琴学会理事、广州古琴研究会会长的他,出版有《南越琴韵》、《琴骚》等古琴专辑。其琴风温和清丽,指法古典优雅,手抚琴弦,如双鸾并舞,两鹤齐飞,并能将书法之气韵注入琴中。故其琴音敦厚冲和而气韵生动,其声不争而具正大气象。有幸听宏望兄鼓琴的人莫不赞赏有加,著名学者雷铎听后当即撰联并书:“宏听流水,望止高山。”画家杨福音先生听宏望弹奏岭南名曲后,当即书六尺宣联:“碧涧流泉声远近,渔樵问答话短长。”更有诗人熊东遨西苑听琴赠宏望兄:“漫云流水去无情,已觉春从指上生;三弄梅花谁得似?晓寒枝外啭清莺。”诗书画家刘国玉在广州云山乡村听宏望鼓琴后,感慨的写下:“一曲流泉子意长,碧珠飞溅夜绕梁。何堪此夜重阳月,偏照云山醉客伤。”……凡此种种,演绎出一出出现代版的“高山流水会知音”的故事。

宏望兄后来告诉我,“世纪琴会”上,王世襄老人当天并没有到场,许多老一辈的琴家琴人也没有与会,这多少有点遗憾。不过,他随后又跟我提到一段关于王世襄与古琴的往事,却是饶有兴味的:

王世襄老珍藏的那张“大圣遗音”琴(故宫存有另一张同年代、同品题的宫中藏琴),是1948年王世襄夫妇“鬻书典钗”,以倾家之资从一位藏琴世家手中求得的。作为一代古物“玩家”、收藏家和鉴赏家,《明代家具赏识》等传世名著的作者王世襄,本人并不是古琴家,他的夫人袁荃猷,却是古琴一代宗师管平湖的入室弟子。家中藏有的几把唐宋元明的传世名琴,都是夫人袁荃猷追随管平湖学琴、抚琴的日常用器,所以,王世襄常常以“琴奴”自居。年前夫人久病辞世,王老先生悲痛恒久,实不忍睹物思人,便将家中所存古琴连同与夫人共度几十岁艰难时光的各种珍藏,尽数释出,交付古物市场拍卖。上言之稀世“大圣遗音”琴,在嘉德“俪松居长物”拍卖会上竟然拍出了891万元(人民币)的天价,创出中国古琴迄今为止世界最高的拍卖纪录。然而,正是在这样一琴值连城万金的卖场喧嚣之中,王世襄却轻轻一挥手,将家藏的另一张同是传世稀珍的宋琴(一说明琴),无偿送给了一位年轻的琴人——曾跟随袁荃猷学琴的某君。据说,当日看王老事忙,某君上门搭手相助。“你懂琴,这张琴,你拿去。”就这么一句话,万金过手而不假辞色。——可以用倾世之价为心爱宝物寻一个华贵的寄托,也可以将一言九鼎之约托付给两袖清风的少小知音———这就是古琴。和静清远,宏细自持。“放情宇宙之外,自足怀抱之中”,虽千万人吾往矣,虽万金难鬻却举重若轻。——千岁之下,清风朗澈,古琴的高格若此,琴人的高风若此啊。

听罢这则“万金赠琴”的故事,不由勾起我早前听说的另一则“高风赠琴、赠谱”的往事记忆:

1999年,广州有一古琴名家(师从今虞派),晚年时,将自己习弹五十载的南宋古琴赠送给宏望兄,亲自起名为“金风环佩”。当宏望兄问及是否举行一场赠琴仪式时,老先生只是淡淡的说:“择个晴朗的日子便是。”并说此为名贵之物,为免争议,要立字据为凭。并先后两次写了字据给宏望兄,嘱其当好好珍惜此琴,热心琴事,为弘扬琴学作出贡献。——这是怎样的古贤遗风啊!

岭南琴派重要代表琴谱——《悟雪山房琴谱》(下称《悟雪谱》),已久不为岭南琴人所见,其虽属清代琴谱,并刻印刊行过两次,但由于印数太少,流传也极少,原版本保存在拱北楼,却也在鸦片战争时被英军的炮火所毁。五十年代初,岭南谈少抚先生(曾教过杨新伦先生琴技)仅存一部,1954年12月7日,谈即向在广州参加中国民间古典音乐巡回演出团的查阜西先生建议由中国民族音乐研究所抄存下来(见《查阜西琴学文萃》382页),可见《悟雪谱》在当时已不可多得,更遑论今日能得观其全璧了。即算是岭南派古琴弟子,亦无从得览《悟雪谱》全豹。据说杨新伦的嫡传弟子区君虹先生处仅有招鉴芬先生手抄《悟雪谱》之目录及《渔樵问答》和《鸥鹭忘机》二操以及《古冈遗谱》五操之复印件。——这不能不说是当今岭南琴派的一大遗憾!

2000年,一个偶然机会,宏望兄从《岭南文史》读到一篇文章,说的是岭南琴派传人黄炳堃先生在云南的情况,得知《悟雪谱》的蛛丝马迹,便专程到昆明拜访了其作者、云南琴界前辈李瑞先生。年近八旬的李老不仅亲自下楼迎接这位来自广州、远道求学的琴学新秀,相处的几天里还数次亲自下厨做地方特色菜肴款待,与之把盏长谈,大方出示《悟雪谱》,而且慷慨地一函七册全数复印嘱其带回,并欣然挥笔写下了“得其所哉,得其所哉!”的书法条幅赠予宏望———琴人高风高谊,于斯又得明证矣!

又近悉,2006年12月6日,李老电召宏望兄急飞云南,将《悟雪谱》(道光年间抄本)孤本及明益王琴一床义让,并道出心里话说,2000年即欲赠琴谱,因宏望兄未提出而作罢,“今物得其主,有如宝剑之赠烈士”。10天后,李老与世长辞。闻者莫不一叹。“每于绘事念君心,裁纸声如闻素琴。倾墨苍茫翻易水,钤章时作御风吟。”这是2007年我为宏望兄屡赠我砚台、印章、好纸好墨,乃至于裁纸小刀,其间蕴涵的深情厚意所作之感言。

噫嘻,琴人高风!

能与琴人相交相知,那是怎样的一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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